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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尾鱼的联想

发布日期:2012-01-30 稿件来源:admin 浏览量:6210

       去某老先生家做客,不经意间抬头,只见老式公寓高高的天花板处悬挂着一条尚新鲜的鱼,已经收拾干净,还切了几道交叉的口子。应该是这一顿没有吃完,等着下一顿下油锅的半成品。可让我疑惑的是:这是一条无尾鱼,是我在哪里都没有见过的一条被剪去尾巴的鱼。因为没有了尾巴,它的外形着实有些奇怪,在高高的老式天花板处悬着,像个问号。
      老先生见我疑惑,解释说,因为鱼是要下油锅炸的,而尾巴又不能吃,那么让它下油锅费油干嘛,不如提早剪了尾巴,还节约些食油……
       呵呵,老先生的话没道理吗?真是很有道理!那是另一种人生哲学,只要实用的。我忘了,他是名设计师,行业里的专家,只汲取有用的元素来设计。他说过,我要的就是实用实用实用,其他的一律舍弃。想起来他从来不会有多余的饭菜倒掉这样的事发生,因为总是量化得恰当。老先生和他的家庭就像一台计算合理的计算机,输入程序,并会严格执行,所以从不出错。好吗,很好!老先生的孩子也是这样的人,从不会麻烦他人,没有预约过的事从来不会做、动手能力极强、放到荒岛上也能生存。他是被爸爸妈妈教育出来的懂规矩的孩子,文明礼貌、信守诺言、条例清晰、效率极高……
      站在无尾鱼下想到自己的母亲,一个浪漫至极的妇人,在那样的年代还会拉着父亲的手到长江的灯塔上约会……她多次向我描述那夜晚的美丽、江水拍打的声音,两个年轻人在乱世的江心私定终身的感受。她一直重视仪式,是她让我觉得是仪式让有些日子变得不同。在仪式里我们要干净美丽,心无杂念,也正是这些仪式让我们记住许多美好的日子。清明要整个家族在墓园里见面,要带上一瓶油漆,由写字最好的亲戚把先人的名字描红一遍;端午有插在门头的菖蒲和饭桌上“五红”;春节就更不用说了……她收集瓷器,不同的盘子有不同的用途。她做一条鱼,若没有尾巴简直不可想象,盛鱼的盘子一定是椭圆的,鱼儿出锅前定要撒一把葱花装饰。我多次嫌这葱儿麻烦,因为它们没有煮过,还要用筷子挑开。可她坚持这么做……她不能忍受不漂亮的菜肴由她的手端上桌。实用吗,一点也不,可她觉得此程序不可缺少。
      她是我们家爱美的鼻祖,在美丽匮乏的年代,她从楼下叔叔的烟壳上剪一只海鸥,再用绣花针复制到我和姐姐的衬衫前胸,那样我和姐姐就显得和别的女孩有些不同。她爱到那时的布店寻觅布头,结合自己的创意,裁出一套套贴着她标签的童装。到现在还记得她做过一条百褶的超短裙,宽宽的褶,黄白两色,艳黄色的下摆占了三分之二,上半截是白色,腰节处又是艳黄,这裙让我臭美和震撼了好几个夏天,每一次出门都有阿姨跟在后头仔细研究,表妹出世后,这条裙子又接着震撼下一代妹妹和妈妈们去了…… 
      母亲给了我们最早的审美教育,让我知道秀外慧中才是最高境界,让我们爱一切用心的搭配。于是喜欢那些干干净净,清清爽爽的男女,他们带着清洁的气息从眼前飘过,若有着契合自己风格的着装则让我更为尊重,因为他们的用心,美了我的眼睛;路过橱窗,用心配搭的陈设,让我联想到布置者的用心,揣摩那人如此的用意;对任何艺术作品,都敢于猜测和联想创作的初衷。这样的心爱自然、爱那些美好的传统、爱人与人之间的温情……   (小议论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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